第三十七章 档案能破案

董处长、任道远他们到达哈而彬监狱时，由于组织上、提前通过电话沟通好了，监狱派专人配合他们的提审，任道远、董文波和社会处预审科长，三个人分三组、分别提审这些特务，毕竟，被捕的特务、有将近二百人呢。

情况很快就摸清楚了。

这三个地方的特务武装、是按毛人凤命令秘密组建的，毛人凤想效仿戴笠组织的忠义救国军，在东北建立一支、属于保密局的军事力量，从事刺探情报、暗杀**基层组织和土改积极分子、破坏交通线、烧毁物资等破坏活动，用游击战的方式破坏、袭扰我军后方，协助国民党正规军作战。

本来计划是把灭雏计划、作为他们的实战训练，完成后，他们将被派往各地、从事破坏活动，没想到第一次行动被一锅烩了。

任道远有选择性的让协助他的监狱管理同志，帮他叫来的都是原吉春特务组织的特务，他没有像董文波和社会处预审科长那样，用提审的方式询问，而是用劝导的方式，希望这些特务能说出一些、关于吉春特务组织的一些未知情况。

但是，连着谈了几个人、都没有任何收获，因为，从一开始，他们就不是隶属于保密局吉春站，只是通过魏世忠提供后勤支援，后来东北局势不妙、他们的最高指挥官借故返回宁都，就再也没回来，那人是毛人凤的心腹，本来是想来立功镀金的。

毛人凤没办法，才把他们交给魏世忠指挥，但是，依然不跟吉春保密局发生直接联系。

任道远没有放弃，当新叫过来的年轻特务走进来时，任道远仍然掏出一支烟递给他，问他吸不吸烟，年轻特务犹豫了一下、接过烟卷，任道远帮他点燃，示意他坐下后、就跟他聊了起来。

“你叫雷鹏？你是什么时候参加保密局的？”任道远轻声问道。

“我是被骗的呀，长官！他们说要招话务员、我就报名了，结果填表的时候、才知道是做特务。”雷鹏哭着说道。

“具体做什么工作？”等他稍微安静了一些，任道远接着问道。

“就是监听，我们在一个地下室里面、监听别人说话，觉得有用、就汇报上去。”雷鹏说道。

“在什么地方呀？”任道远问道。

“具体在哪里，我也不知道，我们都是被蒙着眼睛进去的，轮班出来休息的时候，也是蒙着眼睛的。”雷鹏这种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、方向感很差，不知道也很正常。

“在什么地方、监听什么人，你听不出来么？”任道远耐心问道。

“像是个大饭店，因为我们工作的时间、就是别人吃饭的时候，而且很嘈杂、每次都是不同的人。”雷鹏说道。

“那你怎么会跟这些人一起、去打航校呢？”任道远敏锐地发现，这个人很可能是两个特务组织、一个横向联系的关键。

“我们每天无所事事的、太无聊了，我…我就跟给我们送饭的那个女人好上了，谁知道这娘们、跟魏站长也有一腿，我跟她好上了、肯定有人嫉妒，就把这事儿告发到魏站长那里，魏站长就把我送到这个特训营了，然…然后就被解放军抓了，我没做过坏事呀！长官！您跟他们说说、把我放了吧！”雷鹏说到这里又大声哭了起来。

“冷静点！”任道远点燃一支烟递给他，同时拍了拍他的肩膀、安抚他。

雷鹏无意中说出的情报非常重要，任道远也点燃一支烟坐到旁边，他在想接下来怎么做。

捋顺思路后，任道远找到董文波把情况汇报了一下，董文波也马上察觉到、这条线索的重要性，两人一商量，决定让社会处预审科长留下，继续提审特务，董文波马上向上级申请，带走雷鹏、一起返回吉春。

任道远去接着去做雷鹏的思想工作，让他帮忙、看能不能确认是哪家饭店。

“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，你愿不愿意？”任道远看着已经回复平静的雷鹏说道。

“我愿意！我愿意！立功了，是不是就能放我出去？”雷鹏激动地说道。

“那要看你的表现和思想改造的情况，我个人不能给你任何承诺。”任道远严肃的说道。

“我愿意好好表现，争取为人民立功！”虽然眼中闪过一丝失落，但是，雷鹏马上表决心说道，看来监狱管教的不错，都知道为人民立功了。

“你们每次从保密局去执行任务，是走路、还是坐车？”任道远问道。

“坐车，而且都是后半夜，路上听不到一点动静。”雷鹏说道。

“那再给你蒙上眼睛，从保密局坐车、你能想起车走的路线么？”任道远递给他一支烟，示意他好好想想再回答。

“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记住那条路线，所以……”虽然很怕说不行，任道远会把他送回牢房，但是，雷鹏考虑半天、还是实话实说了。

“没关系，我们到时候试试看。”任道远安慰道。

“长官这是要带我回吉春么？”雷鹏惊喜的说道，只要任道远带他回吉春、他就有希望。

“嗯！我们正在办手续，你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么？”任道远问道。

“没有！我随时可以跟长官走。”雷鹏激动的说道

董文波很快就跟上级联系好了，虽然没有在电话里明说、具体是什么情况，但是，上级非常重视、很快跟这边沟通好了，跟监狱的交接也顺利完成，他们带着雷鹏、连夜赶回吉春。

当天深夜，就试着让雷鹏蒙着眼睛、坐车从保密局出发、探查线路，但是一直到天亮，雷鹏急出一身汗、也没有确定到底是什么方位、哪家饭店。

“这样试下去，估计很难找到准确位置。”一直坐在会议室等消息的宋厅长、皱着眉头说道。

“是啊，没有受过专业训练、又没有刻意留心，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，估计不会有结果了。”石政委说道。

“不行就用消防安全检查的借口，突击检查所有饭店？”董处长说道。

“可以，但是你想过没有？敌人既然连自己人都防范，地下室入口能轻易发现？”宋厅长说道。

“我安排侦查员混在里面，仔细检查。”董处长说道。

“先不说能不能找到，这种大规模的检查、会不会打草惊蛇？毕竟，我们现在只知道那里曾经是一个监听点，万一让敌人有所察觉、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断了。”石政委担心的说道。

“那就这么等下去？”董处长急切的说道，急则乱。

“小任！你怎么不说话？”宋厅长看着任道远说道。

“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，请领导帮分析一下。”任道远说到这里、下意识的掏了一下兜，摸到烟盒、才想起来几位领导都不吸烟，那三人都盯着他的眼睛、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，任道远掩饰了一下刚才的动作，接着说道：“既然雷鹏他们是在地下监听，那么，饭店包间里肯定会有窃听器，我们的同志化装成食客，进去后只要检查到一个窃听器、就说明这家饭店有问题。”

“这个办法好！”宋厅长说道。

“嗯，这样比较隐蔽，不容易被敌人察觉。”石政委说道。

“必须派胆大、心细、有经验的同志，去做这项工作，董处长，你那边合适的人多不多？”宋厅长问道。

“连上我有六七个同志，市局应该也有，我一会儿问问傅秋林。”董文波答道。

“必须注意保密，要安排完全可靠的同志、做这项工作。”石政委严肃的说道：“虽然现在基本可以肯定，那几百特务在航校被消灭和俘虏了，但是，毕竟还有漏网之鱼，还有原吉春站的潜伏特务，我们必须高度重视这件事。”

“我一会儿安排后勤处，以慰问航校的名义拿一笔钱给你，但是，一定要谨慎行事。”宋厅长看着董文波说道。

“我可不可以算一个？蹭顿公款吃喝？”任道远心思一动、半开玩笑的说道。

“可以，我批准了！”宋厅长痛快的说道。

“根据雷鹏的口供，他们每组七个人同时监听，那么包间少于7间的饭店、暂时就可以排除在外了，这样，我们检查的范围就大大缩小了。”董处长说道：“根据我掌握的情况，不到20家酒店、饭店符合这个条件。”

“算上任主任，我们就有近十位同志参加这项任务了，今天中午、晚上两顿饭解决战斗，你们俩有没有信心？”石政委说道。

“保证完成任务！”董文波、任道远起身答道。

“你们俩去自行分配任务，一会儿来我办公室领取经费，再重申一次，注意保密！”宋厅长严肃的说道。

“是！”董文波、任道远答完、转身去到社会部。

等董文波把参加任务的人找齐、开了个会，把每个人侦查的具**置确定好后，董文波才去领回经费，分发时，偷偷地、故意多给了任道远一些，他也看得出来，任道远接这个任务是有点私心的。

中午安排的那家饭店、离胡贵两口子开的小杂货店很近，本来也通知左善朗了，他也被公安局留用了、在治安科工作，今天执勤来不了。

任道远通知完胡贵两口子，任道远提前来到那家饭店、点了个包间，趁着时间还早、食客还没来的机会，除了自己要的包间外，还先察看了另外两个相距较远的包间，任道远觉得自己检查的很仔细，基本排除了这家，所以，他就安安心心的陪胡贵两口子和孩子、一起吃了顿饭，下午，就回档案室上班了。

回到办公室，任道远给罗耀宗、王浩博、姚雪、韩国柱、牛爱国打电话，通知他们晚上到鸿宾楼吃饭，之所以把晚上的目标选在那里，是因为任道远觉得、魏世忠经常出现在那里请客，任道远认为越明显的地越不可能是。

因为要提前去侦查，所以任道远没到下班时间就要走，看到王璐璐、白玉薇还在整理档案，就顺便让她们下班后、也去鸿宾楼吃饭，俩丫头高兴坏了，鸿宾楼虽然走的是大众路线，但是，她们每个月的津贴才多少钱。

鸿宾楼的人都认识任道远，所以，他也没有换便衣，穿军装更自然一些。

来到鸿宾楼，小二要把他、往魏世忠以前请他的那个大包间让，任道远觉得、如果是这里的话，那么，那个包间是不可能有窃听器的，所以，用人少想安静的聊天为借口，要了一个不临主干道、相对僻静些的包间。

趁着人少、小二去端茶水的功夫，任道远先检查了一下隔壁包房，结果真在灯罩里、发现一个伪装过的窃听器，因为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窃听，任道远赶紧轻轻恢复原状后、溜回自己的包间。

小二送来茶水后，任道远让他给安排一个八个人的包桌，人到齐再上菜，包桌比点菜能便宜一些，花公款、任道远心里还是有点打鼓的。

小二走后，任道远观察了一下周围后，开始检查自己订的这个包间，有前面的经验、很快就找到了伪装的无线窃听器。

任道远虽然有些激动，但是，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，抽烟、喝茶，静静地等待。

罗耀宗、韩国柱、牛爱国借口巡街，最先来到鸿宾楼，几人见面、少不得开开玩笑、热热闹闹的聊了起来，王璐璐、白玉薇来后，任道远借口要给女士们买点水果、出了鸿宾楼。

他走后、王浩博也来了，姚雪接到电话、高兴了一下午，下班后，又回宿舍梳洗打扮了一番、才赶过来，一看到满屋子的人、尤其是还有王璐璐、白玉薇，心里就有些不高兴，牛爱国和韩国柱跟她最熟，俩人一口一个“姐”的叫着、她也就又开心起来。

没一会儿，回厅里汇报完情况的任道远也回来了，一帮人热热闹闹、开心的吃了起来，因为怕组织决定晚上就行动，所以就没有上酒，即便如此、八个人也是尽欢而散。

回到社会部，把剩下的钱交给他们、才知道董处长已经去会议室开会去了，让任道远一回来也赶过去。

“董处长！”宋厅长说道，显然会议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。

“有！”董文波起立答道。

“你马上安排人，午夜秘密抓捕鸿宾楼老板牛满仓，然后立即审讯，根据审讯结果、安排下一步行动，其他人在会议室待命！”宋厅长威严的说道。

秘密抓捕鸿宾楼老板牛满仓、很顺利的完成了，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
牛满仓被抓后，就竹筒倒豆子全部交代了，地下室的监听早就停了，但是，电台还在那里放着，天线伪装成屋顶的避雷针。

魏世忠来到吉春后，相中了鸿宾楼，威逼利诱、让他加入了保密局，并对饭店进行了大规模的装修，趁机把这里变成保密局的一个联络站，还把牛满仓小儿子骗入保密局，并派到沈杨督查室工作，这等于又抓了个人质在手。

吉春城内有身份掩护的潜伏特务，因为每个月要按时到牛满仓这里领经费，牛满仓有他们的伪装身份、假冒人名，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住址、但是这就足够了，很快社会处会同市局社会科、治安科，当天夜里就把潜伏在吉春城内、包括鸿宾楼里面的保密局特务，全部抓起来了。

吉春城外还有不少潜伏特务，这些人、牛满仓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、什么身份，但是，他们的头头住在哪里、叫什么，牛满仓却是知道的，因为每个月、牛满仓都要以下乡收购猪牛羊的名义，给他们送钱、送生活用品，这样，把城外敌特一网打尽、也应该不难。

唯一遗憾的是，牛满仓不知道自己的上线是谁，只知道他的代号“夜枭”，每次“夜枭”都是把命令、放到鸿宾楼后面一个砖缝里。

至此，吉春保密局潜伏特务基本全部被挖出来了，接下来就是傅秋林他们的工作了。

第二天上班时间，任道远准时出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，跟已经从双源回来的同志们一起，继续查阅、整理档案。